《斷背山 》（Brokeback Mountain）用情至深心痛蔓延，男同志愛情電影經典首選，永遠懷念希斯萊傑
＊本文為筆者15年前（2006年1月）的觀後感，於今日重新整理發布，將這部永恆經典電影獻給已看過和未看過的朋友，永遠想念希斯萊傑。
「我無法言喻我心中是多麼哀傷。」－艾尼斯（Ennis）
究竟是何等強大的力量，教人在離開這座斷背山後，心居然糾結得幾乎停住呼吸，惆悵不已；此片以沉靜、含蓄來刻畫艾尼斯（Ennis）和傑克（Jack）這段感情的壓抑、苦悶，終於，觀者再也無法按捺地情緒潰堤，於戲終仍持續蔓延至現實生活。歡迎造訪《斷背山》，你將明白愛在你心中，你究竟能承受多少？
憑本片榮獲奧斯卡最佳導演獎的李安導演（Ang Lee），其實很明白此題材的敏感，於是處處可見其小心翼翼，但沒想到正是這樣的創作包袱，用來描述隱誨、私密且禁忌的愛，顯得格外貼切、相輔相陳，算是意外驚喜之花火。
全片利用平鋪直敘，不著痕跡的輕描淡寫，敘情更沒有令人肉麻的煽情催淚，一切盡是這般淡淡然並存有著許多未道盡的隱喻，這樣的內斂乍看之下平淡無奇，實際上卻是用情至深，更證實了編導的細膩高明有遠見，讓觀者凝聚了長達2小時又14分的壓抑情緒，在散場燈亮後步出戲院，離開這座已被醞釀得滿是情意的斷背山後，無限的不捨與思念開始蔓延，如同艾尼斯和傑克第一次離開斷背山的「分手」，艾尼斯在暗巷中喘不過氣的痛楚般，令人備感心痛之餘，亦讚賞著此片就如同烈酒，後座力可真是超乎你所想像的驚人。
在《斷背山》推出的2005年前後有不少小成本電影獲得廣大迴響，正是這份久違了的純和真，對吃慣重口味的觀眾而言，是一種回歸純粹的悸動。李安導演在傳統格局中力求突破，並且拿捏精準。
首先在題材上，選擇了將西部牛仔英雄形象結合同志情愫已讓人震撼，這是創作前極需具備的勇氣，而在現今社會風氣大膽開放，速食愛情與性衝擊了傳統保守觀念，此片的愛壓抑並忠誠（即使傑克曾經難耐寂寞與永得不到艾尼斯的承諾而肉體出軌，算是情有可原），這份可貴的真摯愛戀，相對地也衝擊著現已變質了的道德觀與愛情觀。
猶記片尾艾尼斯和女兒小艾瑪（Alma Jr.）之間的對話，小艾瑪前來告訴老爸即將結婚的訊息時，老爸還以為女兒的對象是另一位男孩，女兒卻說：「那是兩年前的事了。」女兒當時的年紀19歲，正和父親艾尼斯初遇傑克的年齡相同，於是艾尼斯和傑克之間長達20年的苦戀更彌足珍貴與偉大；女兒才認識男友一年便決定結婚，也顯現出艾尼斯的壓抑與躊躇。
某程度上《斷背山》和《冷山》（Cold Mountain）這兩座山有著異曲同工之妙，宏偉的山始終能襯托出真愛的偉大，冷山淒美動人，斷背山則是雋永真摯。
《斷背山》在愛情與婚姻中，結合了性向越界議題。男男禁戀無能為力的苦，艾尼斯的「掛名妻子」艾瑪（Alma）甚至還在自家門前的樓梯間親眼目睹丈夫與另一個男人親熱，那份苦不堪言與諷刺，從觀眾在戲院中不可思議的驚呼便得以印證。
「樓梯間的危險親熱」與李安導演的《囍宴》（The Wedding Banquet）有著巧妙連結。在這樣羈絆的愛中，每個角色皆委屈，都是輸家，此片沒有偏頗同性戀與異性戀／或男或女任一方，由衷佩服編導悉心呵護每一個角色，讓演員極有發揮空間；由於編導總以情為出發點，使得議題並沒有主觀結論，留待觀者自行意會。正因愛是與生俱來的力量，性向上的選擇已不再是重點，如果斷背山是處在同性戀所主導的世界，異性戀反倒成為了「異類」，那片中角色你又會怎麼看待？這是因立場不同而產生的見解歧異，也是道永遠難解的謎題，牽扯了社會道德觀與輿論壓力，影片讓人多重省思。
「斷背山」相信將成為形容「禁忌之愛烏托邦」的代名詞，誠如李安導演所說：「每個人心中皆有一座斷背山」，那便是長存在你心中不與人共享，超越所有事物並專屬於你的最愛。
此片的確也將斷背山打造得極為美好，那座山彷彿是屬於艾尼斯和傑克的小世界，沒有複雜的考量令他們可恣意去愛一場；影片前四十分鐘，幾乎是他倆及那群羊兒的天地，十分浪漫。
一開始是安排傑克陪羊群睡，艾尼斯則烹調著餐點，而後倆人的換班，更恰巧地像是在為他倆性愛上的角色作定位，艾尼斯如同出外工作的丈夫，傑克則固定在三餐烹調著待愛人歸來聚首的家庭主夫。
兩人的性格亦是一主動一被動，開場傑克主動伸手介紹著自己的全名：「Jack Twist」，艾尼斯才禮貌性的回應：「Ennis」，艾尼斯並未將姓「Del Mar」冠上，彷彿預告兩人未來的關係，傑克總是主動地全情奉獻，艾尼斯卻始終有所保留，在前進與後退之間躊躇著。
艾尼斯開頭說了他不愛喝湯，但好一陣子後他改訂了湯罐，因為他說他膩了成天只能吃豆子沒得選擇，這除了是應著傑克的要求，但發生在艾尼斯身上的「口味改變」（由異至同）或是「原味重現」（本就是同志的勇敢突破）極耐人尋味，暗渡艾尼斯自稱不是同志，卻又因為這座山和傑克的主動，發生了那晚的曖昧激情，而這又和9歲時艾尼斯的父親帶給他的陰影牽扯著，正是這一切將艾尼斯的角色輪廓與內心層面作了細膩刻劃，編導輕描淡寫卻處處可見寬闊想像的隱喻，教人再三咀嚼，更顯入味。
激情場面相信是許多影迷關注的焦點，在開場後第25分鐘那個尖聳的帳篷裡，首度將兩人的關係與激情推展至巔峰，這場激情戲最棒的就在於它「無對白」呈現，我們可以不受干擾的聽見他們的呼吸聲，感受他們的情緒，甚至……心跳。
這場戲兩名十分出色的男演員－希斯萊傑（Heath Ledger）與傑克葛倫荷（Jake Gyllenhaal）詮釋得精彩萬分，光線昏暗，點到為止，卻仍教人看得臉紅心跳（尤其筆者第一次看的那場，背後老外男女觀眾更是誇張驚呼），此段令人非常難忘。
兩人第二場的親熱戲便顯得溫和，初次是較多的性為主導，而後則著重於愛意的顯露，雖初次的意外激情令他倆尷尬有所顧慮，都強調著自己並非男同志，但艾尼斯那晚仍走進了傑克的帳篷，艾尼斯緩緩前進，甚至先以帽子遮住敏感的褲襠處，直至進入後才和早已裸上身的傑克敞開心防，這段戲每個動作都顯得微妙，他們的臉緊貼著並用手撫摸著對方的臉輕聲地對話，「I’m sorry.」「It’s all right.」，兩人的聲音幾乎快聽不見，已經不像是在演戲為了要讓觀者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，而是他倆真的在對彼此訴說著心意，非常真摯動人的演出。
記得一段艾尼斯脫衣沖澡，傑克在一旁並沒有刻意注視，只用景深交代自然的狀況，否定了傑克一角以性需求導向的角色動機，也不讓人有色情的遐想，但卻又能讓觀者造成漣漪。
處理男男性愛場面如此含蓄浪漫，這是十分聰明的抉擇，尤其是在李安導演自己也無預期大紅了此片後，觀眾群的層次變多且廣，更該慶幸自己的先見之明，並沒有讓影片以肉慾為導向，但相反地，在處理男女性愛場面上，先後讓兩名表現精采的女配角－蜜雪兒威廉絲（Michelle Williams）和安海瑟葳（Anne Hathaway）裸露兩點，李安導演之舉似乎刻意討好主流觀眾，儘管女性身體之美好，但真的沒這麼必要。
安海瑟葳的女強人之姿，和蜜雪兒威廉絲的溫和主婦形象，個別填補著傑克與艾尼斯短暫且勉強的情感空缺。
始於1963年的故事，卻要在134分鐘內、橫跨20年，這其中的轉變能完美交代絕非易事。
之前說過本片非常照顧每個角色，前面四十分鐘交代兩男主角的瘋狂愛戀，其後三分之二的時間，幾乎被眾角平均瓜分了，正如傑克所說：「時間永遠不夠……」他們之間的愛情也正是這樣被許多人事物影響無法結合，編導這樣的決定更能讓觀者融入戲中人的心境之中。
即使時間快速閃逝，卻永遠懂得如何抓住焦點；也許下一場戲已相隔了好長一段時間，但當你細看會發現角色一直在悄然轉變，這除了是造型上配合時代改變的用心，也是編導對角色陳述上之細膩，內外在兼備。
影片多數時間讓傑克和艾尼斯呈現各自的生活，難得聚首便顯得彌足珍貴，但卻又夾雜了艾尼斯的壓抑情緒，就連分離四年後重聚斷背山，艾尼斯仍沒有任何決定或誓言，因過去的殘酷陰影，只說著要彼此馴服像他們這樣屬於兩個男人之間的愛，「這真是匹很難駕馭的馬」－艾尼斯一說，也絆住了傑克裹足不前。
兩人始終愛得壓抑，正如同最初兩人發生了性關係後，那座斷背山的天空，一鏡，可見艾尼斯坐在馬上，由晴朗天空向左走進烏雲處，直至烏雲密佈；而因兩人的疏於職守，讓羊遭掠食後的屍體攤在草原上，都為他倆的結局下了註解，艾尼斯凝視著羊的屍體，羊屍更充滿了對傑克的預示，亦對照著艾尼斯那段不堪入目的回憶。
艾尼斯與艾瑪早已名存實亡的婚姻終於破裂，卻只見艾尼斯結識另一個女孩凱西（Cassie）來掩飾自己。艾尼斯和傑克大方談論著兩人分別跟另一個某某「女孩」之間，倘若傑克和艾尼斯是被世人允許的愛，豈可讓彼此這樣大方談論著第三者？
傑克和艾尼斯片尾最後一場精采對手戲，艾尼斯竟對傑克和某某「男人」的關係而動怒威脅，艾尼斯的複雜情緒思維，相信植入了不少觀眾心中，他始終被社會價值觀牽引著自己，同意了傑克與女人的婚姻，但豈容得下傑克和另一個能和自己較勁的男性交往？再次看出人因定位不同所產生的各異思想，卻也明白艾尼斯對傑克的愛與免不了的私心。
筆者的某位好友，始終無法接受傑克的不忠，但相對地，在這無奈的情況下，艾尼斯的壓抑與無法給承諾，也算是一種背叛，但錯不在他們任一方，只是時機、處境上令人無法掙脫的悲傷迴圈，讓觀者一再低迴著。
全片精彩高潮戲，是循序漸進式直逼你心靈最深處的感動與心痛。
艾尼斯親訪傑克的家中見其父母，欲遵從傑克的遺願，將其骨灰終身棲息在斷背山上，令人聯想起西部牛仔英雄形象凜然的克林伊斯威特（Clint Eastwood）自導自演的《麥迪遜之橋》（The Bridges of Madison County），女主角梅莉史翠普（Meryl Streep）有著相同的抉擇，她為他們這樣確切卻無法結合的愛，將生命無法遵循內心的渴求，期盼死後能長久棲息在最美好的地方，某程度上兩片的愛與選擇頗為相近。
傑克父親（Peter McRobbie 飾）的一句話，讓傑克的遺願始終無法完成，顯見父親形象在這樣禁忌的同性之愛中，總是較無法苟同者。其實李安導演的《囍宴》亦是如此，飾演母親的歸亞蕾告誡同志兒子趙文瑄：「千萬不要告訴你爸爸，他絕對承受不了。」但沒想到爸爸郎雄隱藏許久的「意外之舉」，扭轉了該片本有的悲劇色彩。《斷背山》的時代背景無法同日而語，然而傑克的母親（Roberta Maxwell 飾）卻以一句：「歡迎你以後再常來看看我。」彷彿認可了兒子生前最愛，教人感動得鼻酸，女性的偉大也在此彰顯。
教人最刻骨銘心的，是艾尼斯發現了傑克衣櫃夾層處，那件始終收藏好好的定情物—染了血的襯衫與牛仔襯衫外套。
猶記最初兩人離開斷背山，艾尼斯說：「真沒想到我沒將襯衫帶下山。」當時傑克不發一語，這個伏筆直至此時揭曉，傑克早在最初離開時便偷偷帶下山（悲慟……），未一語道破卻深深感受到傑克對艾尼斯的愛，那件艾尼斯染了血的格子襯衫，外裹著傑克也染了血的藍色牛仔襯衫外套，如同傑克這20年來始終緊緊呵護著艾尼斯及兩人之間的情感，像是治療包紮著艾尼斯擔心受怕的陰影傷口，這份愛早已在20年前便以血為證。
希斯萊傑（Heath Ledger）最後抱著這份定情物的深情畫面，真令人鼻酸難過。
最終一幕，延續此情意更直擊觀者脆弱不堪的心，將此定情物直至更高深的情意。
我們發現了艾尼斯的微妙變化，從願意參加女兒的婚禮開始，到艾尼斯打開了衣櫃，將那件定情物吊掛在衣櫃內門，此時這份定情物的搭配是改變過的，換成艾尼斯的格子襯衫不協調的套在傑克的牛仔襯衫外套上；艾尼斯此舉無比勇敢堅定，印證自己對傑克的愛無可取代，儘管傑克已遠離了艾尼斯，如今改由艾尼斯緊緊呵護著傑克，和他們這段隱藏的愛，艾尼斯跨出了一大步，卻仍只能處在「衣櫃」裡備感無奈。
這衣櫃亦可說是艾尼斯的心房，記得他為何打開櫃子？他是要將女兒小艾瑪留下的衣服折好放進衣櫃中，可見艾尼斯亦有著對親情的愛。
片尾這場經典戲，銜接在女兒告知艾尼斯婚訊後顯得意義非凡，因艾尼斯看著那件襯衫定情物，心碎地含著淚道了句：「傑克，我發誓！」（Jack, I swear！）這是兩人20年的愛情中，艾尼斯始終沒給過傑克的誓約與承諾，更像是婚誓，以襯衫定情物和斷背山的明信片為證，將這份愛共結連理，緊緊收藏在艾尼斯……以及觀者的心中。那令人低迴不已的經典畫面，結合Gustavo Santaolalla《The Wings》（原聲帶第17首）旋律，是關於真愛與心痛的直接聯想。
希斯萊傑（Heath Ledger）絕對是《斷背山》的最大驚喜。他詮釋的艾尼斯沉默寡言，內心即使有所渴求，卻始終被硬朗的牛仔形象壓抑著自己，時而魯莽的行徑，其實只是害怕內心隱藏的秘密將被揭發的掩飾，但時而流露著孩子般天真的笑顏與無助，又令人心生憐惜。
希斯萊傑轉換了腔調、壓低了聲線，貼近此角的深沉內斂，不著痕跡式的演繹，是這位優秀好演員紮實功力的全情展現。艾尼斯此角極其困難並具有挑戰性，拿捏稍不精確恐怕將毀了全片這最重要的精神支柱，希斯萊傑成功牽引觀者的情緒，令人為之憾動，突破性的演出讓人驚艷不已。
希斯萊傑在走上斷背山前，在《騎士風雲錄》（A Knight's Tale）、《對面的惡女看過來 》（10 Things I Hate About You）奠定其成為新生代偶像的作品表現便相當出色，而《神鬼剋星》（The Brother Grimm）塑造角色的獨特魅力也相當討喜，演技派偶像希斯萊傑透過《斷背山》踏上演繹生涯第一個巔峰，是筆者當年奧斯卡影帝的最佳人選。
傑克葛倫荷（Jake Gyllenhaal）也是此片的一大發現，坦白說一直以來筆者並未感到他的演技有何突出之處，但此片他成功駕馭傑克一角，和艾尼斯有了互補作用，兩男的結合協調且平衡。
雖然艾尼斯總顯得較為大男人姿態，傑克則較溫和，但其實好幾段戲都將這兩角悄然轉換，尤其兩人最後一場對手戲，那段爭執，傑克：「我真希望知道該怎麼戒掉你……。」艾尼斯突然在愛人面前再也無法壓抑的眼淚潰堤：「那你為何不離去？都是你讓我變成這樣的……」傑克此時便反過來安慰著艾尼斯，兩人的化學效應，從開場一路堆疊，直至這場戲顯得一發不可收拾。
傑克最終默默看著艾尼斯離去，透過剪接浮現兩人20年前的相似景象，對照那人事已非，編導攝剪非常完美，令人對傑克的印象停留在這最完美的收場鏡頭。
此片的女配角們，個個戲不多但都有著極亮眼的好表現，特別是蜜雪兒威廉絲（Michelle Williams）。
在《斷背山》前，筆者對她的印象還停留在1998年《H20抓鬼節》（Halloween H20－正宗《月光光心慌慌》20周年續集）裡，那個被瘋狂追殺的尖叫金髮女孩，不過8年的時光，她竟在此片做出大改造，飾演艾尼斯名存實亡的苦悶妻子，她在戲中結合了《遠離天堂》（Far From Heaven）茱莉安摩爾（Julian Moore）的角色處境，和《神祕河流 》（Mystic River）馬西蓋哈登（Marcia Gay Harden）的角色性格，精神緊繃且有些神經質的妻子。
蜜雪兒威廉絲數段幾近崩潰卻又只能強忍住，眼睜睜看著丈夫和另一男子親密的舉止，教人為她痛心至極，她戲少卻在每場戲做出了角色對丈夫心態上的轉換，由痛苦至平靜，慢慢將愛降為心如止水。《遠》和《神》兩片女星皆榮登奧斯卡入圍殿堂，她的角色有了前兩位女星的扶持，確實在當年成功入圍奧斯卡最佳女配角。
而被獎項忽略的安海瑟葳（Anne Hathaway），亦有著意外出色地表現，蘿琳（Lureen）開始時活力四射，漸漸轉換成女強人的形象，戲終一場和希斯萊傑的電話對手戲，她略帶保留道出丈夫傑克的死訊，開始時情緒有些意料外的冷酷，直至艾尼斯道出了「斷背山」對傑克的意義，蘿琳此刻才正式面對了丈夫背後隱藏的真相，內心的百感交集，眼眶強忍住淚水，兩位「情敵」的微妙對話相當精采。安海瑟葳徹底突破「喜感公主」的銀幕形象，可喜可賀。
而曾演《史酷比》（Scooby-Doo）的女星－琳達卡德琳妮（Linda Cardellini），表現也好得教人吃驚，凱西（Cassie）的青春豔麗，一場對艾尼斯說：「令女人墜入愛河的並不是風趣」的戲令人印象深刻，抨擊了艾尼斯一角的自怨自艾；而接連客串演出兩部奧斯卡大戲《愛情，不用翻譯 》（Lost In Translation）、《斷背山 》的安娜法芮斯（Anna Faris），演出喜劇《小姐好辣 》（Hot Chick）、《驚聲尖笑 》（Scary Movie）笑果十足，但在正經電影中則持續演出喋喋不休的女孩兒難免有些可惜。
飾演小艾瑪的凱特馬拉（Kate Mara），有不少內心戲呈現，表現不俗。李安導演此回打造出的女演員，皆有著與過去截然不同的形象演出，讓人喜出望外。
《斷背山 》氛圍營造迷人，李安導演打造雄偉瑰麗的山水彷彿世外桃源，而藝術指導和服裝也將20年的跨度在每個段落做出精彩變化，特別是希斯萊傑和傑克葛倫荷的服裝，也掀起一股牛仔熱潮。
攝影剪接至配樂，一如編導之沉穩有力，配樂更是嵌入你心中刻骨銘心。成功改編安妮普露（Edna Annie Proulx）如此精采的經典小說，改編劇本Larry McMurtry與Diana Ossana功不可沒。
李安導演的細膩真摯，輕描淡寫卻處處精采隱喻得令人不得不反覆咀嚼回味，《斷背山》是筆者認為一生中最經典的電影之一。
《斷背山》重尋你久違或遺失了的純真感動，這座斷背山也是讓你壓抑在心中的秘密與真摯情意盡情吐露的境地，雖然會令你心痛地久久不能平復，但曾經有過這樣的刻骨銘心，於心也是一種了無遺憾。
誠如艾尼斯戴爾瑪（Ennis Del Mar）說過的「心中別無所求就什麼都不需要了」，一生中難得有過這麼樣的經典出現，也真是別無所求了。
現在心還是會痛，值得成為臨終前的最後一場電影，獻給我心中的「斷背山」。緬懷偉大的演員－希斯萊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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