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朋友。男朋友 GF*BF│愛你的自由,卻讓我失去了自由
文│楊達敬(高登) 評│A- 8.5/10分
妳│你,是否還思念著生命中那位,令妳│你刻骨銘心的,女朋友│男朋友?
這回,在楊雅喆建造的愛情單行道上,囧的不只是男孩│張孝全,還有一位囧女孩│桂綸鎂。我們都義無反顧的單戀一個人,卻也各自選擇了另一個愛的可能,雖然不是主打歌、倒也成了B面第一首。我把身體給了妳│你,心卻給了她│他,什麼也不留下…說不出口的愛,就讓它無止盡地留白吧。
林美寶│桂綸鎂喜歡陳忠良│張孝全,用一封藏在時鐘後方的無字情書表達愛意,突然間,也想讓這篇影文留白,來向全片壓抑的情感致意。坦白說,《女朋友。男朋友》並不完美,甚至還有不少爭議性的缺陷,但箇中情感的傳遞卻讓觀者心領神會。本片講求內在意境遠勝劇情張力,再多的話語,盡顯得多餘。它,有妳│你狠狠愛過的痕跡,裹著妳│你逝去的青春、悸動、傷痛、悔憾,千頭萬緒、感動難以言喻;返回現實,噢,可怕的後座力,如淚海掀起了風浪,徹底淹沒了妳│你。
橫跨27年的故事,四個時空背景,分別停駐在1985高中、1990大學、1997社會,並以2012年作前後呼應。1985,有校園電影的情竇初開,青春無敵;1990,邁入社會前,年輕男女的情感面臨莫大的考驗;1997,離開校園多年後的重逢,是全片最劇力萬鈞的關鍵時刻;2012,事過境遷,則留下了一抹淡然與釋懷。
開場,中年的陳忠良│張孝全和一對雙胞胎姊妹現身,隨即將時間軸拉回1985高雄熾熱的夏天,倒敘三位主角的情感糾結。那些年,熱血的男女高喊著民主自由,爭取自身權益,然而,跨時代的篇幅,學運等事件只是陪襯,再多的抗議,恐怕只是暗渡內心無法擁有摯愛的宣洩之情,於是《女。男》真正想說的,正是這份微不足道的小情小愛,但也因為這些可能發生在你我之間的小情小愛,讓它輕易地潛入妳│你的靈魂深處,貼近且親密。
【小情小愛關係年表】
❤:喜愛│△:外遇│∞:結婚
1985年
林美寶│桂綸鎂❤陳忠良│張孝全❤王心仁│鳳小岳❤林美寶│桂綸鎂
1997年
桂綸鎂△鳳小岳∞房思瑜
張孝全△唐國忠∞女子
玉蘭花的花語寄情,總在桂綸鎂最需要的時刻獲得安慰和紓解,而本片以物敘情的功力可謂高竿。前述桂綸鎂給張孝全的空白情書,置放在諾大的時鐘後方,暗指「我對你的情感,儘管時間流逝,仍有我的青春歲月為證。」而1990年,桂綸鎂和張孝全分別送給鳳小岳的同款耐吉鞋,一藍、一紅,分別以明渡、暗渡對鳳小岳的情感;1997年,由女朋友身份轉為情婦的桂綸鎂,為鳳小岳的妻子房思瑜獻上藍色柏金包,桂綸鎂以相同憂鬱的「藍」化明為暗,不變的是她這份「曖」情宣言。
雙胞胎姊妹的安排,象徵桂綸鎂獻給「摯愛」張孝全最後的禮物,這對雙胞胎對於張孝全而言,即代表了一個我愛的(鳳小岳),一個愛我的(桂綸鎂)化身,終身伴著「單身」的張孝全,為那段苦澀亦甜美的青春留念。
小三心底的情感迴旋,是《女。男》引人入勝的關鍵要素。1985桂綸鎂對張孝全的愛,在1990轉為背地裡的情敵;1997年,兩人個別變成了小三,相濡以沫、相互慰藉的「姐妹」之情油然而生,對視彼此宛如鏡面反射,激發各自情感有了嶄新的抉擇。
《女。男》中桂綸鎂和張孝全的角色最為立體,情感對手戲也特別好看。片中他倆從不是一對愛侶,卻藉由玉蘭花親暱奉獻了雙手的溫柔。1990年,兩人於泳池邊,在對方的手心上寫字,陳忠良│張孝全寫著「仁」,林美寶│桂綸鎂寫著「美」,傳遞出在張孝全的眼裡,張所愛的是王心仁│鳳小岳,但鳳小岳卻是屬於桂綸鎂的,而桂綸鎂也在此刻首度「明示」對張孝全的愛-「我是你的」,比起1985年的無字情書,顯然多了份離別在即、豁出去了的勇氣。
無須言語,透過肢體就能輕易傳達細膩情感,是本片編導楊雅喆的強項。如1997年三人重逢並在卡拉OK餐廳用餐,鳳小岳和岳父通電話,「小三」桂綸鎂煽情逗弄著鳳,張孝全見狀一把將桂抓開,並痛罵桂:「…妳沒有自己的人生嗎?」瞬間,桂瘋狂掌摑張,桂儼然不需把前因後果都說破,當下觀者的高度凝聚力,對於她的動機,了然於心。
大膽猜想《女。男》目前的公映版本,可能動刀修掉不少同志情節,在「整形」過後,男男愛得隱約,也使本片大量降低了肉慾成份,顯得隱晦。如某場床戲便採用交叉剪接,將鳳小岳x桂綸鎂│張孝全x唐國忠,兩組性愛場面併剪在一起,乍看有種桂x張│鳳x張作愛的錯覺,嘴裡唸著「我愛你…我愛你…」,但「我要的…,你給不起」,更充分傳達「我把心給了你,身體給了他…」-桂和張的心理狀態。
‧演員的生命力
桂綸鎂│張孝全,蛻變。
桂綸鎂的明星形象確實強烈,否則觀者不會在她問鳳小岳:「要不要喝咖啡?」時,不自覺地想代替鳳反問她:「City Café?買一送一?」然而,小鎂的演出,卻是全片停駐在個人心中最深、最久的角色。
1985年高中時期,桂綸鎂如小太妹般偶然操著台灣國語,表現得狂放不羈;1990年大學時期,儘管個性不變,內在情感和思緒,卻添加了幾分迷惘和包袱,演繹更為深層;到了1997年,她回到多數觀者熟悉的桂綸鎂時裝形象,卻釋放出極濃烈的情感,特別是最後那段機場戲,她的哭泣讓觀者心疼不已。早在周杰倫《不能說的‧祕密》就該獲得肯定的小鎂,《女。男》的多層次,絕對是她叩關影后獎座,最具代表性的作品。
還記得2006年《盛夏光年》裡的張孝全,詮釋的是近似《女。男》鳳小岳的角色,豈料本片他的身份,竟變成《盛》的張睿家,一個愛上男同學的憂鬱男子。選角上的突破,宛如2002年港產經典《無間道》,把觀眾既定印象的正反派演員(劉德華、曾志偉;梁朝偉、黃秋生)作調換。張孝全在本片飾演的男同性戀者,含蓄內斂教觀者喜出望外。作為全片唯一出現在2012年的主角,張的演出跨度寬廣,特別難忘一場他與有婦之夫│唐國忠在超市的訣別戲,他隔著展示「櫃」透過話筒向愛人含淚道別:「這麼多年,謝謝你的照顧。」張由跟蹤、覺悟、分手與桂綸鎂的相互慰藉,令人感動。
片中張孝全吸吮男人手指的畫面,顯然比全裸脫光、性愛床戲更加煽情。出道以來接連幾部作品讓張孝全成為了同志偶像代言人,這回張祭出從影12年的最大突破,並和三個不同的男人親吻,他的「同」中求「異」,不難發現他的銀幕企圖心。另外,鳳小岳不可一世的外放演出也頗為精采,是全片唯一最被疼愛,卻也「只愛自己」的自私男人;而張書豪則像《轉山》不小心轉到《斷背山》,「扮娘」他最大!但可惜此角並無太多內心層次。
本片對於時代背景頗為講究,顯然美術、服裝花了不少心思,但1997年出現的「白色泡沫趴」則顯得過份前衛。音樂的選用,娃娃金智娟《河堤上的傻瓜》、《苦海女神龍》、羅大佑的《家》,都唱進主角不同時期的內心滄桑,特別是結尾的《家》,更道盡主角情感上所渴望的歸屬感。
《女。男》全片第一句台詞、也是《中華民國國旗歌》歌詞-「同心同德、貫徹始終」,這似乎也成為主角桂綸鎂、張孝全自始至終的感情態度。「我想這樣抱妳好久好久」鳳小岳總對桂綸鎂這樣說著,然而你讓我擁有愛你的自由,最後卻也讓我失去了自由,禁錮在你那緊緊的懷抱裡,對於何時誰將鬆開雙手?因未知而感到不安。
若妳│你心中還有著他│她的痕跡,痛苦莫名,那麼在《女朋友。男朋友》裡,可望獲得珍貴的心靈寄託。儘管楊雅喆導演總是欲言又止要人老命,但也因為他的刻意留白,讓觀者不自覺地以掏心掏肺來填補,最後淚水換得了滿滿的安慰。是時候,妳│你│我,都該繼續往前走了,是吧。
文│楊達敬(高登) 2012.06.29 【點此加入我的FB電影專頁】
女朋友。男朋友 GF*BF
獎讚:影片‧導演‧女主角桂綸鎂‧男主角張孝全
男配角鳳小岳‧美術‧攝影‧剪輯‧音樂‧催淚電影
女朋友。男朋友 GF*BF│電影資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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‧圖片來源:原子映像、中影國際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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